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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径接力AU/萌饼]夜视(1)

从2014年仁川亚运到去年世锦赛到今年奥运一路发糖。我觉得这个cp名很好玩蛤蛤蛤。依然冷cp,希望不坑,注意避雷。


[张培濛/苏炳天]夜视

 

生命中最伟大的光辉不在于永不坠落,而是坠落后总能再度升起。

 

1

张培濛从检查室出来前,戴着口罩的医生像嘴里含了口水告诉他半个小时后取结果。他没地方去,干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

对于医院这个地方,张培濛一直心有余悸。六年前医生摘下口罩后说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他只记得那时妈妈站在他身前,活了22年,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

张培濛抓抓头没再想下去,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拍个片的功夫没看手机,李金喆的微信轰炸已经占领屏幕。他点开,白花花的信息条晃得他眼睛疼,他看了半天,从这位话唠患者庞大的信息量中提取出中心意思。

——这月的LPR,作者苏炳天。看。

张培濛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和自己都是搞光学研究的,两三年前就在业内小露头角,这次上了LPR,看来势必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张培濛记得那时他开始确定方向研究微纳光学,这两年这门学科可谓风生水起,张培濛那时候觉得苏炳天很有想法,现在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也很有想法。

他们没见过面。其实张培濛一年前跟着李磬去武汉做报告的时候他们本来有机会碰头,苏炳天的导师袁国樯和李磬作为业界的两位大腕各居南北分霸天下,虽然作风不同但面上看着也倒和谐,李磬曾在德国研学多年,作为根红苗正的学院派理论基础深厚,他曾拉着张培濛说搞学术的就要有搞学术的仪态,话音刚落,刚才指点江山的食指就伸进了鼻孔里。张培濛自始至终就不知道搞学术的仪态是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袁国樯和李磬寒暄的时候,张培濛听说苏炳天被留在H市做实验,袁老孤身赴会,确实是和老李人到哪派头到哪的作风完全不同。李磬借机向袁国樯介绍了张培濛,袁国樯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边点头边说“后生可畏啊,我有个徒弟也是和你研究同一方向的,以后总要创造机会让你们年轻人合作合作。”张培濛边听他说边打量老爷子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额头,不忘恭恭敬敬地表达感谢之情。

这一句以后就以了一年,张培濛想,李金喆的一个马上经常一百匹马也上不来,原来大家的套路都一样。

张培濛抓着手机回了三根手指。不到一分钟,李金喆的电话唔了嚎疯地进来了。

“老张你哪儿呢?”

“不方便接见你。”

“你医院呢?”

张培濛没吱声就当做回答,李金喆在电话那边中气十足地骂了一字动词,言简意赅,力量满满,欲望十足, “我不是说过陪你去么?”

张培濛笑笑,直起腰后脑勺靠在墙壁上,想起来现在是在医院又挪开,抻了抻衣领,深情款款,“放心,你有喜那天我一准儿陪你来。”

电话那头的李金喆声音高了八度,却是转怒为笑。

“滚蛋!我做实验呢,晚上找你。”

李金喆是张培濛的发小,二十多年的惨绿人生,这货一直阴魂不散地陪伴在他左右。张培濛出身书香门第,李金喆的童年却在土路边儿上跟着小伙伴弹溜溜渡过,李爸爸高瞻远瞩,拼了半条老命把儿子送到B市最有名的小学,就为了知识改变命运这条真理,结果李金喆上学第一天就跟大他两年的张培濛杠上了,张培濛甚至不记得他俩因为啥干了一架,就记得这小崽子一蹬腿踹得老远,幸亏自己跑得快才没伤着,最后张培濛仗着自己个高把李金喆按住,还没抬手就被老师高声喝止。

后面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死对头成了好基友,李金喆因为家离学校远没少到张培濛家蹭饭,张家父母也喜欢这个直脾气孩子,等李金喆陪张培濛到T大报道那天,这小子已经高出张培濛大半头,整个人跟一根竹签子粘了四根面条似的。张培濛高考志愿只填了一个,直奔T大李磬,他从小到大都是淘门典范,堪称业内精英,所以高三起实打实收心闭关一举得魁的消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只有李金喆勾着他的脖子说你等我两年以后去T大陪你,语气里都是洋洋洒洒的自信,还有得瑟。

其实张父和李磬也算相交不浅,但是在考大学这事上李磬一点没给老朋友的儿子开后门,非但如此,第一堂专业课后李磬还对张培濛说,“我希望这里能影响你,而不是由你影响这里。”

张培濛憋足了劲挑灯夜战埋头苦读,一直保持着拿本年级一等奖学金的成绩,大二时独立完成的一篇关于光栅特性研究的论文在SCI发表,创造了本院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历史。正值盛夏的午后,张培濛拆开出版社寄来的包裹,看都不看拔腿就从收发室门口开跑,速度快得连汗水尚未滑落就被甩到身后,直到站在李磬实验室门口,竭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才缓缓觉察急于自身体蒸发而出的灼热,焦躁得让声音也变得颤抖,他却不知道李磬坐在空调开得过大的实验室里已经读完了他的整篇文章,直到李磬回头,张培濛方看见闪着幽光的电脑屏幕上那张自己曾一并投稿的数据图片,李磬看向他卷在手中的东西,只是点了下头,惜字如金,“还有修正的必要。”

那是李磬第一次认可张培濛,从那以后,本科在读的张培濛就加入了研究生以上学历才有资格参与的研究团队,直接归于李磬指导。后来在新年团队聚餐的酒桌上,李磬用手掌轻拍了坐在旁边的张培濛的后脑勺两下,声线低哑,“你小子有天分,可是心太狂,不压着你一准儿窜天上去。”

张培濛咧开嘴傻笑,“谢谢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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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濛觉得李金喆油光水滑的皮囊下应该是个原始人,从他们认识的那天起李金喆就不知道何为敲门,每次敲门都像电影里老百姓求见青天大老爷击鼓鸣冤一样要呕出全身的力气。

而张培濛今天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看书,也像往常李金喆来访时一样听见擂门之音心生寂寥。

“我刚从咱妈那儿过来,她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李金喆手里拎着怀里抱着嘴里嚷嚷着,看都不看张培濛一眼夺门而入,把东西砸到餐桌上一个鱼跃瘫进沙发里,“快快给我口水喝,可渴死我了。”

“我妈做菜向来下手没准头,你自己愿意吃,憋着。”话虽这么说,张培濛还是倒了杯温水放到茶几上,然后搡了装死的李金喆一把,“把外衣脱了,跟个大麻袋似的,显你腿长呀。”

李金喆闭着眼睛一拱腰,张培濛错以为自己看到眼前荞麦面在飞舞,李金喆去年夏天迷上沙滩骄阳,暴晒过后除了一身黑皮险些毁容毫无收获,更是连根妹的头发都没撩到,盛怒之下他下定决心要自修小白脸绝技,而眼下冬天已过去大半,目测美白无望。

“你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李金喆脱掉羽绒服,端着杯子没喝先开口。

“本来也没什么事。”张培濛垂眼,架在膝盖上的手肘滑了一下,继而反应敏捷地十指扣紧。

“咱妈很惦记你,怎么电话都不打一个。”

张培濛考入T大两年后,李金喆也高分考到隔壁电学专业。俩人平时一起回家,在张家,李金喆都喊张母为妈,本科毕业以后,张培濛直接硕博连读,但是为了有更多自由时间做课题研究,他没选择继续住研究生宿舍,搬到了离学校很近的一处公寓区,十天半个月也回不去一次家。这么一搬,反倒是李金喆成了孝顺儿子,没事周末去张家陪二老磕牙解闷,顺道蹭饭。

见张培濛没反应,李金喆蹬了拖鞋抬脚踹他小腿,张培濛顿时要厥过去,“我操,你他妈是要炼生化武器吧!”

李金喆不明所以地瞅瞅自己灰色的袜子,几秒种后恍然大悟,“我被老梁扣着做了两天实验都要长毛儿了,快借地儿让我洗洗,小爷晚上还有约呢。”

张培濛一脸痛心疾首地甩甩手指头,趁李金喆蹦离自己所控范围之前抡起沙发上团成球的羽绒服结结实实抽了他一屁股。

等浴室里响起水声,张培濛翻出被揉进靠垫里的手机,打了一条微信,发给母亲。

——妈,检查结果挺好。您和爸不用担心。

读书的氛围被破坏,张培濛一时不知道干点什么,干脆窝进沙发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窗子底部有浅浅的橙色光雾,他住的楼层高,路灯的光亮几乎够不到。

李金喆哼着歌从浴室里钻出来的时候,张培濛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示意李金喆闭嘴,然后接起电话。

“李老师……哦,好的……好的,那我明天去接您……好,老师再见。”

“老李又喊你当苦力了?”李金喆见他挂了电话,才拧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箱里摸出来的可乐瓶盖,故意悠着放气。

“明天袁国樯来,他让我陪他去接机。”

虽然是两个专业,但说到底光电不分家,袁国樯的名字李金喆是知道的,他颇为夸张地点了好几下头,“人不到排场必到,老李这人设不崩呀,就带你去?”

“应该吧,他让我去接他。”张培濛抽了几张纸巾垫在脚下去擦李金喆湿头发淌在地上的水,边擦边回答。

“你那小车能装几个人呐?”

张培濛停下动作,抬头看向李金喆,国字脸上写满认真,“行,我跟老李说坐不下你在后头背着人跑。边跑边唱B市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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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濛睡前查了航班,发短信给李磬告诉他大概的出发时间,第二天一早卸了车里的杂物,又开出去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到李磬家楼下刚好早于约定前半小时,今天天冷得吓人。

李磬照常提前十分钟下楼,隔着车门张培濛打量他一眼,平时不修边幅捂成球的羽绒服不见了,换上了笔挺的毛呢外套,张培濛看着觉得冷,把暖风开高了一档。

张培濛反对要风度不要温度,更反对超越年龄的老成,稳重颜色的冲锋衣和牛仔裤配着驼色的高帮靴,是他能接受的最正式的服装,只不过今天他戴了眼镜,看起来还勉强说得出几分书卷气。

首都机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喧嚣的国际化,张培濛一直讨厌到达厅,他去过的城市,几乎每个到达厅都弥漫着一股子阴沉晦涩的味道,反之出发厅阳光明媚。

嘿,你来了,呵呵呵;哇,你走了,哈哈哈。

张培濛挤在人群里神游的工夫,感觉胳膊被人捅了一下,他随之望去,李磬指着玻璃门的另一边,袁国樯手里握着顶帽子,肩上背了个电脑包,他身后跟着个中等身材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正左右开弓和两个行李箱对搏。

李磬扬起手,语气里充满了欢脱,“袁教授,这里这里!”

待袁国樯走近,张培濛在心中默默感叹——袁老辛勤,头顶愈发光亮了。

张口谦逊随和,“袁老师好!”

袁国樯依然笑眯眯地看他,并跟李磬和他依次握手,握完手,张培濛眼明手快地帮袁国樯身后的青年拉过一只行李箱,解救他于危难中。

青年抬头冲他笑,鬓角挂着汗珠。青年的笑还没收住,就被旁边的袁国樯一把推到李磬面前。

“这是帮我做数据统计的小陈,实伟,李教授你认识吧。”

陈实伟很聪慧地伸出双手去握李磬的手,乖顺地问好。李磬反倒有点意外地上下打量青年一番,待他再看向袁国樯,未等开口,袁国樯先于他说话了,“李教授,我们这初来乍到就要给你们师徒添麻烦了。我们过来前课题组有紧急的事非处理不可,本来炳天是要跟我们一班飞机过来的,没办法只好改签下一班,估计再有个两个小时也该到了。”

张培濛心思清明,想了几秒低头问李磬,“李老师,我先把您和袁老师三位送回学校,我再回来一趟好了。”

李磬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是好,但恐怕来回时间不够,虽点了头却踟蹰着没有马上回答,却见袁国樯一边摆手一边说,“不好不好,太辛苦小张了,把地址留给炳天,让他打车过去就行。”

李磬自然也说不好,两人推来搡去,搞得张培濛腹诽合着学术的仪态就是假模假式,搁五六年前,大概他早扔车钥匙走人了。

“这样吧培濛,我开车先送袁教授和小陈回学校,你在这里等小苏,接到他你们一起回去。你打电话问问振业在不在,让他过来接你们。”

李磬不介意自己开车,这自然是个好办法,张培濛没推脱,帮他们把行李装上车,记下苏炳天的手机号码,车钥匙交给李磬。功成身退返回机场大厅的那一霎那,张培濛无比想念李金喆,把他带过来给人唱B市欢迎你多好。

他又打给谢振业,命令他不管在哪儿疯必须一个半小时内连人带车到机场。挂了电话,张培濛思考了一会儿人生,他觉得在这样一个寒冬的中午,自己顶着这张帅脸举着张歪歪扭扭写着丑字的A4纸傻兮兮地接人简直要蠢爆了,何况他身上除了“伸手要钱”一无所有。

于是他给刚存到电话簿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苏,你好。我是接你的张培濛。方脸小眼一米八。这是我手机号。开机电联。

谢振业是叼着个面包跑过来的,帽子上的一圈毛忽闪忽闪,架着这个蹦跶的少年简直要飞起来一样。谢振业今年刚大二,因为聪明早上了一年学,不过心思却还像个高中生。李磬相中他一点就透,专业课外也习惯找他帮忙打打下手。在他们院里,李磬就是天,他找谁帮忙,简直就像古代皇帝宣妃侍寝一样让人荣耀加身。张培濛不止一次骂过封建迷信害死人,但是骂完了也得跟个小娘娘一样对李磬鞍前马后。

张培濛向谢振业解释了今天的突发状况,也了解了谢振业是因为昨晚跟人联机一宿没睡,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鸡血满身地和人互殴。难怪现在站稳不动了就跟抽了筋一样。

张培濛看看时间,问了谢振业的停车地点,就打发他去车上补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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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都在和冷CP纠缠